花也伶侬

2018-02-02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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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格的黑暗城堡

天降一场雪,在黑暗中比格(人名)醒来,看见满世界的幽灵在偷偷搬东西,雪白的大地有它们的脚印,像猫爪,不对,准确的说是老虎的爪子,有巴掌那么大,夜很白,万籁俱寂,幽灵没有体重,听不到任何声音,比格只能从屋里越来越少的东西和地上的猫爪判断,他不害怕,也不恐惧失去,因为他聚集了太多无用的东西,这样反倒更好,他想像幽灵一样轻盈,有时甚至想失去笨重的肉体,可幽灵搬空了他所有为将来做好的储备,就是不去碰他的肉体,他装作睡着了,胆大的幽灵飞上它的鼻尖,他屏住呼吸,万千个幽灵都带了武器,尖锐的小刀明晃晃的一起刺向他的灵魂······

天亮了,太阳的光芒像针刺穿破层层障碍,点亮了比格黑暗的城堡。昨夜又喝醉了,满屋子的酒臭,大冷天怎么能光着身子睡觉?他记不得是怎么停留在这里的?也许他的太爷爷住过这里,驼背的阿大说他是从天上和这场降雪一起来的,怎么瞅都不像本地人,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格格不入的发紫的光。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属于哪里?

他想起来了,那天新年刚过,所有的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日没夜的不知道。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面,像做过亏心事一样不敢露面。
不久,就降雪了。
看着纯净白洁如银的冰雪世界,他猛然间就想到了萧友梅(人名)脱的干干净净的酮体,就像这白雪天地一样,只有一个意义———虚无。对抗这种要命的折磨比格只有一个办法——手淫。脚乱手忙,他的心跳加快,血脉贲张,整个世界在他眼里慢慢褪色,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理,直到萧友梅的身体和白雪融为一个颜色。真是要命,之后,一股更加虚无的毁灭感像巨浪般袭来,无处打发。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出走,羊肉汤的味道?对,没错,他顺着漫天的肉汤味就看到了萧友梅的杂货店。
想起萧友梅他咬牙切齿,这个捉摸不定的女人,说好了带他去山里的工厂一探究竟,可每次都因为把不住喝酒,耽误了大事。萧友梅一定会咒语,要不就是个巫女,一说到关键的地方,他就像今天一样躺在床上变成了第二天。

不行,一定还得去找她,要不怎么向上头交代呢?比格想起自己的无用,向天空稠稠吐了一口痰,刹那功夫,那团浊物又原原本本的落在了他的头顶,真是倒霉。

笔呢?纸呢?还有手表?对,手表最重要,这是他的法宝,手表带录音功能,他对谁都没讲过,这是取胜的秘密。可法宝也有失灵的时候,那天萧友梅所有说过的话都被他录下了,可回来播放,完全是杂音,末了,就是萧友梅的一阵怪笑,还有那一句“我知道所有的秘密。”比格再一次确定,萧友梅一定会咒语,要不就是个女巫。

北边的天,除了降雪再也玩不出新的花样了。
萧友梅说的没错,这里的冬天能要人命,倒不是冷,而是静。
十里街的人们一到冬天就像动物冬眠一般不吃饭也不外来活动,他隔着墙壁听过,里面窸窸窣窣,他们大概总在背地里正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里很奇怪,就连狗的吠声都莫名其妙,小杂种不咬乡长书记,专门吓唬厂子里下苦力的。



萧友梅:“你又来了,看来是个不怕死的刺头?”
比格:“你是指喝酒吗?别想在糊弄我?”
比格:“你这一身红是穿给谁看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说好了,哈!今天必须上山。”

萧友梅:“我穿给谁看?你的眼睛比我老妈子的都瞎。上什么山?神经病!”
比格:“我有任务,你得帮我,我不想这么没用,我要出人头地。”
萧友梅:“只要厂子生产,天天都会死人,那些人明知道会送命,还拼了脑袋的上山,你想过为什么吗?”

比格:“怎么没想过?日日夜夜的想,我看了那么多的书,做笔记,就是为了脱离愚蠢,做个明白人,探明究竟。”
萧友梅:“看书?要不人们都说你傻,那些写书的人把自己包裹的不露缝隙,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有几个说了真话?”

比格:“你明白吗?我就快分裂了,面对这样死水一般的生活,幽灵怪物每天都来掏空啃噬我,上山是我唯一的出路,你明白吗······”

他似在恳求,他哭了,泣不成声,眼泪在另一个看不见的通道带着复仇般的愤怒冲刷着萧友梅的决绝和现实的种种无奈。黑暗中恍惚有一个声音在召唤,顺着声音微弱的回声,禹禹前行,胆颤,惊惧,冰冷的墙壁,满是荆棘的泥沼,扎的他脚踝流血,越是疼痛越感觉征服的快感,他的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之后,他看到了那些幽灵,还有工厂到处流血的冤魂,萧友梅就横躺在他们中间,只要再打开一扇门,就能挖出萧友梅说的秘密,可他动不得半步,门前阻挡着两座通天石像,面目狰狞,劈天一巴掌把他打回开始的地方。
在坠落的瞬间,他看到了奶奶慈祥满是皱纹的脸,“回去把孩子,你太孤独了。”声音空灵,回声四面八方将他包围,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比格醒来,发现自己又一次醉倒在了第二天。

这是个圈套,萧友梅?包括所有的过往经历都像做梦般不真实。
什么狗屁秘密?真有秘密,那一定是“只能靠自己。”
他决定自己上山,笔,纸,手表,干粮,还有壮胆的烧酒。

比格走后,十里街的人们终于都出门了,驼子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出大事了,满街的人一起涌向山口,看见干净的雪地里曲曲折折有一对脚印一直蜿蜒至矿山深处,人群里有人说“快看,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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