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02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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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过子

我坐在沙发上吃超辣火鸡豆的时候,小过子奔过来扒着沙发沿望着我,耳朵直挺,尾巴摇得跟和大人似的,我心一软,给它倒了一点一一这会子它喝完半碗水后,仍然伸着舌头发出"我去,辣死宝宝了"的凄厉吠声......

小过子是一个狗崽子,来时看起来最多俩月大。在初冬的某个傍晚它从路口一直尾随我入室,显然是来投奔我的,我就不忍心撵它走了。我觉得我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类,自从小时候被狗咬过之后,我曾发誓一辈子不养狗。可我还是养了乔乔,虎牙,还有小过子,证明我同时也是一个孤独的人类。

我给它起名小过子,完全是因为金大侠的轰然离世。我不算是喜欢金庸的人,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古龙的酒色高旷,里面有种奇异的诗意。可是金庸起名儿的本事了得,任我行,令孤冲,无忌,念慈,过儿......,甚得我心。

小过子刚来的时候,脏惨了,看不出什么颜值。我问了好多朋友,敢不敢给它洗澡,我一个人?我怕它咬我,以前的主人敢遗弃它,就敢不给它打防疫针,到时我还得去打狂犬疫苗...想我大天朝的疫苗.......唉,还是把过儿送人吧,可问遍诸多我以为的爱心人士,都以各种理由婉拒。

我被迫决定一个人给小过子洗澡。我知道淋浴头稳不住它,便找来一只大桶,半注温水。我原本想等它湿身后再抹上浴液,可还没等我把它完全放进桶里,它便惊恐地往上爬,我试着一边阻止一边给它打浴液,它更加惊恐,尖叫着转头过来咬我,我只得放弃......它出来后一溜烟地奔向墙角,扭动着身子开始瑟瑟发抖,我越靠近给它擦水,它愈缩进更深的所在。这么冷的天,它湿淋淋的不让人近身怎么办呢?我只好把吹风机拿过来,打开热风远距离地向它吹拂......它居然慢慢地走向我,最后还乖乖地躺在了铺好的毛巾上。吹到一半我突然想,何不现在给它打浴液,它果然非常配合。好你个小过子,原来你也喜欢干洗,哈哈。可当我再次把它放进桶里过水时,它依然抗拒不已,情急之下我顺手抄起一只盆扣住了桶......继而只能摇动桶身,让颠簸的水浪冲掉它身上的泡泡,也顾不得小过子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了......。它再次被吹干毛发后,嗬,这只一低头有点象猫一抬头其实是小萌汪的狗子还真是惊到我了,颜值甚至超过了我历届的狗子,我有点喜欢它了。然后这个小冤家就开始肆无忌蝉地扒我的床、抱着我的腿不撒手、用小尖牙咬我的脚面……咬到有点疼的时候我一脚甩开它:  放肆,你你、你打疫苗了吗?

我抱着它去宠物店的时候,里面大狗小狗叫成一片,各种欢迎一一我解读的。狗狗店弥漫着一种与人群不一样的气味,每种生物都有其独特的体味一一任你洗得再干净。如果你够敏感,每只狗子的味道也不一样,有的偏麻辣,有的偏菌汤,有的是迷雾花园,有的是旷野之幽,呵呵。过儿在医生给它打针时只发出一声低低的轰鸣,随后便乖巧地望着我求表扬,我只好摸摸它的头,Good  boy !

我住在一个旧旧的小院子里,是的,一个人and一只狗。我在外面吃饭会带一些适合它的剩饭回来,它吃得很开心。我不打算只喂它狗粮,我甚至用旧棉袄给它缝了一个窝。如果养狗的成本太高,我是会后悔收留它的(可见我真的是叶公本公)。

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后悔了一一它独自在家的时候总能拉翻所有的垃圾篓脏衣筐及它够得到的一些盆盆罐罐,然后挑出便于撕扯的东西,均匀地布满地面: 有废纸巾,塑料袋,去污粉,我的袜子和鞋带,等等……每次回来看到满屋狼籍我都恨不得立马炖了它(比刀)。有一次我真的搜出一张灿灿的"红烧狗肉"的图片给它看,也没唬住它……后来的大部分画面是酱婶的 : 我握着条帚,恶狠狠地敲敲地面又指指它,却始终不敢真打它,怕它恨我。我一敲它就躲桌底下,那小眼神,可怜汪汪的、总能瞬间戳破我的怒气球。我以前养的狗,都没这么小的,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打一个不懂事的婴儿呢,喝斥~好像也不行……我内疚地把它从桌子底下拉出来,摸摸它,讨好地说,我去给你买磨牙棒……

小过子渐渐开始依赖我,象婴儿依恋母亲。在院子里,我走哪它跟哪,我走它走,我停它停,象我的另一只脚一样同步。天气渐冷,我出来进去都会带上房门,以避免外面的寒气入侵。有一次我关门时它慢了半拍,右后腿被夹了一下,惨叫连连,感觉整个院子都因它的叫声在颤抖。我吓坏了,蹲下想看它是不是骨折或流血了,它却在我将触及它的那一刻缩着受伤的腿迅速地跑开了……它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那一刻,心很疼,也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不被信任。它最终还是不计前嫌一如既往地粘着我,甚至上卫生间一一我把它隔在外面,它就在门外狂吠,搞得人很容易~~不~畅。可我终是不敢放它进来,因为我的马桶是蹲式的,放它进来,呃~~怕也是很尴尬。

掰指一算,小过子已来了有月余了,它一天天长大,仿佛也变得有思想了。昨天我坐在床边发呆,它也顺势坐在我面前地板的正中央,象座雕像一动不动一一我认真地看着它的眼睛: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跟着我……,它微微摆了摆头,象听懂了似的,看了一下远方,又轻轻地看回我,那里面为什么有惊恐,还有一种悲伤的东西,慢慢地流出来……

我总是养不长小动物,因为种种原因。我疑心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容易厌倦而不敢爱的人:人与人尚且深深相隔,跨物种又何来真正的相通……不如,找个更冠冕的理由一一没有任何动物需要被豢养,它们应该生活在自己的同类中,母亲或爱人身边…… 可是汪星球,在哪里?那些人类的孤独呢,又将由谁拯救?这一站的过客,下一站,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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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你挺有品味的。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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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CY   2019-08-03 08:37:41

    _(:з」∠)_让我想起我家的沙皮了

  •    2019-08-02 23:51:35

    旧作。因为我的小伙伴昨天写到小动物,我想起我的小过子了,它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怀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