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时候,我知道了人会死。从那时开始,从知道的那个夜晚开始,我就启动了永不休止的担忧、怀疑和悲伤。
如果当时是一个恐惧的原点。那么,后来,这个点不断在延伸,与我自身的生活保持平行。
是一条怎样的线呢?似乎是断断续续的虚线。虚线里实在的、短短的横线是我曾深切感受过的疼痛,线与线之间是生命间奏的虚无吧。
这条线向前方延伸着,不明所起,不知终结,不动声响地潜伏在我生命的主线之外。
它不曾奏过乐,不曾涂过色,横线是呆板的,而空白的间奏渗透出一种空洞,吸纳着人生的孤独和落寞。
也许,这条线生来就存在,无外乎你看到了或是没看到,你感受到了或是没感受到。
这条线没有意义。只是存在着。
我常常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我总是挣扎跃出这条线的控制范围内。
我是如此担忧那些横线的疼痛和空白的虚妄把我吞咽。于是,我努力对抗。在平行线的另一边,我异常努力在学习着,创造着,我不想掉入那条线上,我会泪流不止,然后会汇聚成一条悲伤的河流,我会无法呼吸的是吧?!
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那条线总是存在。有时候,现实中发生一些事就能轻易地把我弹回去,到那条河里。
只是,我才刚刚学会游泳。从悲伤的河流里探出头来,拼命的游,我感到太累了。沉下去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虚线会断吗?空白的洞会吃了我么?横线会刺穿我吗?
我不想再抵抗。
此时,我清楚地看见两条线就在那里,一虚一实,不必欺瞒,不必挣扎。我的泪哗哗的流,在两条线之间,不由自主流着,源源不断。
我注视着这番景象,两条线和那条河,拼凑出了一条道路。
它们在告诉我,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