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毛虫，

活在茧蛹中，

我在蠕动中欢喜，

在蜷缩中期待开始。

身体溶解，痛彻心扉，

茧蛹在风声中嘶吼，在雨夜里哀嚎，

我想终止，

可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

我已无法坚持，如果可以，

就这样死去吧，飞翔只是虚无。

我坚持了下来，这是生命自身的功劳，

本能的强大，与我没有半分联系。

黑暗中，我变了模样，

就连身形也天差地别，

我的背、我的脚、

我的触须、我的颜色，

它们一定美丽。

茧蛹中，

我用劲挣脱，竭力撕咬，

温暖的光，一点一点，触碰我的身躯，

我伸出触角，尝出风的味道。

我兴奋不已，这是属于未来的仪式，

我仿佛见到花丛里翩动的身姿，

它的模样像我，

身形也像我。

我逃出一半的身体，

可已没有更大的力气，

茧蛹将我死死卡住，

我的生命摇篮，亦是我的死亡墓地。

我应该爱，爱这给予我希望的茧，

我应该恨，恨这阻止我希望的茧，

我更应该死去，

在这个晴朗日子。

多年后，

我死去的躯体变得与茧蛹一般干瘪，

树枝摇晃，

它掉进花丛，从此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