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胜村的夜潮湿又清冷,半夜停了电,电热毯不能用,手机也没法充电,无语。凌晨也没有来电的意思,雨时断时续,我们沿着老街去吃早餐。隔着窗玻璃,小店铺的烛光暖暖的跳跃,手机拍摄却只有碎碎的雨丝凝在玻璃上,若秋夕情愫。
大家围坐在摆了蜡烛的小桌前等米线,看门口成群的小学生在笼屉前排队等买饭……这样的秉烛早餐,应该也是旅途中别样的经历吧。
群里翻看昨夜杆哥爬到六楼天台拍的星云,真是如梦似幻。在这遥遥的东南望星空,想起了孔雀东南飞,想起了素素和夜华的东荒俊疾山。大约,这星光也曾落入千万年前人们的眼中,一如此时夜色凉凉。
外面漆黑一片,据说全镇大面积停电,我们的车穿过夜的黑,往梯田去。元阳梯田位于红河州西南部,红河南岸,世居哈尼、彝、汉、傣、苗、瑶、壮七种民族。境内分布着19万亩哈尼梯田,自隋唐(1300年前)的哈尼族在红河南岸哀牢山定居始,世代开垦,成为一个民族的灵魂。景区以梯田和云海闻名,素有"山有梯田坝有云,谷有红河岭有泉"之美。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人工湿地典范",被国家林业局评为"国家湿地公园",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单,又有"中华风度,世界奇迹"的美誉。
昨天我们已经冒雨去看过了坝达梯田,今天将要去看多依树梯田和老虎嘴梯田。多依树梯田的观景台隐在大片的竹林后,我们到时已八点多,但天色依然暗黑。摄影人的作息时间总是与众不同,这时候早有人长枪短炮地等候多时了。站在冷风里,想起了许多的等待。等待云开,等待雾散,等待元阳的朝阳出现,照在山间,照在梯田,照进郁郁的空气中。
海拔1700米上下,元阳梯田景区多依树、大鱼塘、老虎嘴,我们的车行在路上,山谷中的云推拥,梯田层叠,波光潋滟。山间的竹林青翠,油菜花金黄,小豌豆也开起了花,细细碎碎粉淡的轻紫。山路上时见几只水牛沿着路边顾自行走,山民们三三两两或扛着大木,或背着重于身体几倍的青草或柴禾,不紧不慢地向前。倮马点的转角处,一片山谷村落显现。痴痴地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那天青色的天宇下,白云生处的地方,梯田、树林、村落,云卷云舒,幻出一片青丘之国。我多想顺着那田畈间的小路走下去,走进那云海中,走进云中的村落,与他们一起度过一段云上时光。
往老虎嘴梯田去的路上,惊喜地同见耶稣光!杆哥说,那光又称丁达尔光,也是摄影的灵魂。忽然似有醍醐灌顶,恍惚出尘。彩云之南,我们已入云中仙境。
原以为老虎嘴与多依树观景台一样,离马路很近,看看、拍拍很快就行了,没想到要走那么远!而且,这里的温差也着实地大!早晨都穿着大棉袄出来的,本地司机还没忘提醒我们有多少穿多少,下午气温就升到了25度。穿行在老虎嘴景区,时见穿短袖、凉拖的人。
杆哥不知是不是自带空调,虽然跑上跑下选镜头,倒不见出汗。倒是略微发福的九哥热得满头满脸的汗,妥妥地验证了"汗流浃背"的成语。但无论多热,他依然在兢兢业业地打光,很是敬业。女士们都自带凉风,除了脸色越发红润,倒没见怎么炎热。只是玲姐带的长羽绒服有点累赘了。此时,家乡可是冰天雪地啊!咱们这样炎热难当,还真的有点点不好意思呢呵呵呵。
山路盘旋转折,老虎嘴景点跃然眼前。原来,老虎嘴是因两座山之间的U形山坳形似张嘴怒吼的老虎而得名,山脚下大片的梯田与山色相映成趣,极是壮美。这里曾被法国报刊,列为1993年世界新发现的七大人文景观之一。
面对着如此的青山秀水,大家兴高采烈地拍照,单人的、双人的、合影、侧影、剪影……直到拍累了,拍没电了。好多微友在看图后纷纷给我留言,说我是被写作耽误了的摄影师哇!红也连连赞同,还说我拍出了她可以当头像的大片,太赞了!呵呵,真的假的?这莫非就是摄影协会强大气场的神奇功效么?
坐在林间的木亭里等日落,看云一点一点在天上滑行;听风起在林梢;嗅着芭蕉、香茅和各色草木一片葳蕤;忽然有一只小松鼠在枝上蹦跳,引来一片欢叫。
这样在林间静坐一个下午,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为了专心地等太阳落山的心情,竟也这样安然而美好。回想,真的许久不曾这样将时间消磨在等太阳落山上了。
归程,回望,天边再一次出现了旖旎芳华的晚霞,溢彩流金。或许,这世间的许多等待,终于也都会有归处,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