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晨瑞

2025-03-28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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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谭(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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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不少名人日记和书信的书。理由很简单,想从私人记录里发掘一些心理上的素材。其实很不容易,越是大家的日记越不容易读明白。记得读《刘节日记》,在刘节老先生生命最后的一个月,日记每天都是一句话。“读李商隐的诗集”(原文是李商隐的集子名,不记得了)。我就反复想,为什么只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还要反复记呢?想了很久,忽然明白一些了,这仿佛是一种读书人坚持读书精神的践行。但可能还有别的意思,我没有体会出来。

      友人郭君送我《叶灵凤日记》(一函三册,香港三联出版社),通读一过,也未发现出个子丑寅卯。我本是想考证一番叶灵凤是中共早期潜伏在香港的地下党,结果也看不出什么直接的证据。

        最近翻开《严惠庆日记》(三卷,中国档案出版社)读得仍是一头雾水。严经历三朝,清民国新中国,外交家、社会活动家。从清末、北洋政府、南京国民政府都是驻外使节,所记内容皆一战、二战及国内国际政局、战况、人物等等,言简意赅。如果不熟悉欧洲历史、日本、朝鲜和中国近代史的人物及历史事件,这些内容,只能看着干瞪眼。

       好歹今天翻看的《孙宝轩日记》(三册,中华书局),略感欣慰,看到一则记载,“光绪二十四年戊戌 四月二十一日  ……仲华云:西教中所谓十字架者,实测量之仪器也。景教碑文云:判十字以定四方。盖人初生而迷方向,有十字以定东西南北而经纬线始明,盖测量中最初之仪器。又云:古传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其义皆由十字架出。语极精。”(上册,230页)这个对“十字架”的解释实在有趣。可以看出那个时代清末士人在聊天当中对基督教传播的关注和认识。我们今天当然知道十字架不是测量仪器,而是象征着人所背负的罪的象征,它为世人“出生而迷方向”指明了道路。

       孙宝轩和严惠庆是同一时代人,都为朝廷和政府效力,可能会彼此知晓。严留学美国,是西学新派,而孙和谭嗣同是莫逆之交,是维新派。虽然都占一个新字,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严的日记是用英文记的,整理者组织翻译成中文。孙的日记是用文言。所以,可以感觉到,清末的改革派之间,还是新旧混杂的,对于睁眼看世界的视角还是不同的。

      最后,我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这套1996年出版的《严惠庆日记》,定价400元,我是因为读了《严惠庆自传》(2000,商务印书馆)才买来他的日记,可能也是打折时买的。现在孔夫子旧书网上仅有一套在售,标价6500元。升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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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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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静静一隅   2025-04-10 15:43:31

    郝老师真是个大学者,佩服

  • 放野•牧心   2025-03-28 23:18:23

    “升值啦”——书中果然有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