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四月的考试

4月中领导想接26日国储局招聘考试，让我负责接洽安排。这个考试比较简单，甲方负责试卷，我们只负责安排监考就行了。尽管时间比较紧，还是觉得可以接受，便接了下来。甲方除了钱，自然希望各项工作都能拿得出手，考场要如何如何安排，门口要如何如何设计，要做什么校园示意图，考试条幅，考场规则展板，违纪处理展板……都一一照做。尤其复杂的是这一天还有另外一个考试，大概有三千人考生进来，生怕两批学生乱了，时时处处小心。

甲方是个美女老师，徐娘半老，笑面迎人，却能事事处处把关。比如考试条幅挂在门口两棵树上，不料树前有个垃圾桶，美女不乐意了，非要重新挂起。我们仨扯着条幅四下搜索了半天才找到令人家满意的两棵树，条幅一事才告一段落。这事让我们略微见识了一下，似有不好的预感。

甲方一直说他们有考务演示文稿，却又不给我们，说怕泄密，我只能对着他们给的考务手册来自己做考务讲解文稿。这倒也不难，毕竟也不是什么高级考试，咱们什么大考没干过？！我做了十页文稿，能把要点说明也就可以了。考务会上一百四十多人，能认真听二十分钟就不错了，所以要精讲少讲，抓住要点，指点方向。

第二天考务会上，甲方带了演示文稿，说要用他们的文稿。我说我们看过你们的资料，我准备了演示文稿，不如我先将，再让他们补充。结果，他们不同意，非要用他们的演示文稿。我说：“要么用我的演示文稿，我来讲，你们补充；要门用你们的演示文稿，你们来讲。”他们黑脸老大说他来讲。

将近三十页ppt,黑老大讲了半个多小时，会场乌压压乱。他讲的内容很多不需要老师知道，比如关于考务如何做的，关于试卷如何管理的，关于考试如何重要的……音响效果也不好，老师们挺有听不清，抓又抓不住重点，有点烦躁。乱哄哄终于结束了考务会，大家去布置考场了。

第二天考试，他们要对着摄像头发卷子，却不提醒老师交手机，很多老师带着手机去了考场。那些没什么毅力的老师自然要在考场看手机了，又被他们大领导发现，彼此又是一场交涉。到收试卷的时候，他们还要参与。他们安排一个人数答题卡，让我们的人数试卷，交完卷子还要签字，结果他们的人数得慢不说，还不知道怎么签字，乱哄哄一团糟。

草稿纸要和试卷封装在一起。考务会没有特别强调，总有人会忘，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忘了就忘了，草稿纸直接带走或者直接丢掉就行了。美女非要那两个监考老师重新开封、重新装，大概是想惩罚一下那俩老师吧。我也不好说什么，只看着他们指挥、他们操作，最后轮到我，让我给他们重新贴封条、盖章，我也只好照办。

这个考试一共来了一千四百人，录取率大概是五百分之一，大家不过走走过场罢了。没想到有个考生当了真，考试不怎么样，便认真举报起来，说他同考场的考生有不止一张准考证，涉嫌作弊。这准考证本来就是考生自己打印的，以防万一，多打印几张也无可厚非。不过既然有人举报，就得认真处理。黑老大带着人去监控室去察看监控，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反正下午三点才把所有事情弄完。

整体上这个考试不好，甲方对我们没什么信任，事事处处要亲自下场。要命的是，他们又没什么经验，最后变成外行指挥内行，没有不乱的。他们还有一个官僚主义的习惯，以为领导一拉下脸就会人人重视，岂不知这些当了老师的人个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老子只是个老师！你丫请我来监考，我能来就不错了，你还吆五喝六的，去你个球！

的确如此。能来的都是好老师。有个教院的老师直接告诉我说，人家来不了，就不监考，我们也没办法，找他们书记。他们书记也没办法，只好自己来替她监考。不管怎么官僚化，学校还是学不了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