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rigento 去阿格里真托的路上
在经过了莫迪卡山路的历练之后,我们的福特小车被操控的越发娴熟。从西西里岛的东部开往西部,计划好的海边路线都被山峦阻隔,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出现在眼前的连绵的塑料棚:在阳光下同样反射着鳞次的白光。相比于中国东北粗野硕大的塑料棚,这里的就娇小很多,没了那种压迫感。在我的意识里,塑料棚建的的越高大,塑料布铺开的越是广袤,这片土地的悲伤就越是沉重,且不可挽回,绝望已经深深嵌入土地:地下水被污染的不可饮用,需要动用专业的挖井设备探入地下更深处,才能找到尚未被污染的水。这就是东北的状况。而在秋冬季节,季风卷着黄沙撕扯着树枝上的塑料布,白色的,淡蓝的,黑色的……都在瑟瑟发抖,不一而足。
我逃到西西里,这样幻想着,再次遇到塑料布,一种本能的窒息感,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用这些塑料布。一幅画?一件雕塑?还是一个装置……携带着穿过塑料布的灼热阳光的疼痛,在我的皮肤上,记忆深处。
我被这个想法着迷,又无所适从的困惑,创作的疲惫迷茫。想起李昌东的电影《燃烧》,富家少爷热衷于点燃塑料棚,作为消遣。男主执着找到证据,打破富家少爷的“好人模样”,无果后,他只能一刀捅进他的肚子,连同他的豪车,一起烧掉。小人物的男主的燃烧。这不应该是一个屠龙者称为龙的故事,男主成为不了富家少爷,就像他无法欣赏燃烧的塑料棚。那层塑料是他的皮肤,早已被阳光焊死在他的身体表层。他的燃烧是会真的痛。
坐在副驾驶的我,看着阳光在手臂上翻滚,像被潮汐吸引的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海滩上我瘫软的肉体。海浪声伴随着汽车的风噪,一根根皮肤上的体毛被连根拔起,顺着敞开的车窗,飞入路边,又被海风卷起,跳跃着,像一根根火炬,去点燃路边的塑料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