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开始,婆婆有些变化,先是手脚肿到发亮,吃饭用不了筷子,改用调羹,并且用左手执勺,这让她原本缓慢的动作更增添了几分笨拙,混合着饭菜的调羹抬起来往嘴里送时,嘴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去,四处摸索,大约因为眼睛根本看不见,以前用筷子,她能很好地估量每一口的数量,送进嘴里,现在每一口都要张大嘴,还不能保证都送进嘴里。
我猜想这是一种饮食习惯,我们这一辈,多数吃过学生食堂和单位食堂,我老公甚至吃食堂一直到退休,所以无论调羹还是筷子,我们都切换自如,甚至对我替代的来说,米饭拌过之后,用调羹可以把混合着下饭菜和汤汁的米饭,更完整快速地吃完,那种满足感不是用筷子扒拉扒拉或小口小口地送能替代的。
婆婆吃一口或者两口以后,头就垂下去了,和之前相比,低垂的程度能让坐在对面的我看到她整个脖子和后背,甚至能看出她鼓起来的后背是整个身体的支撑。垂一阵再抬起来,就有些恍惚,用调羹拨动一下碗里的米饭,说不想吃了,然后交代她碗里的剩饭不要倒掉,放冰箱里给她明天热一热吃。我们答,好,莫操心了,等下你饿热给你吃。这样的对话一天三次,每天都发生,无论她吃不完的麦片还是米饭,在冰箱里放一阵之后,结果都是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