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老师这周出的题目是“童年时期印象最深的诗词”。
这篇个内容我在去年写过一次,虽然并不是那篇文章里的主题内容,但是我觉得用在这里非常合适,关于童年读诗记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首诗能在我的脑海中带来很多的画面,教我读诗的太姥爷忙碌的身影;爸爸出车回来昏黄的灯光下下晚归的笑脸;大雪后裹在积雪下的村子……
这句诗就像一把钥匙,只要听到就会打开一扇门,把我拉到30年前,所以我决定把这篇文章节选下来重新整理一遍贴在下面。
关于四五岁的记忆印象最深的就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句唐诗。后来学校的课本学习中并没有这首诗,有时候甚至会恍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终于在儿子小时候带他读唐诗又遇到了。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刘长卿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教我读诗的人是我的太姥爷,妈妈的叔爷爷,姥爷的叔叔。太姥爷那个时候应该很孤独吧,要不然怎么会喜欢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聊天。作为一位曾经的私塾先生,他小时候家境很好,读了很多书,但是后半生都靠务农养家糊口。也许在文革期间还吃了很多苦。
太姥姥很早就去世了。两位姥爷是太姥爷带大,都不算文化人,就是识得几个字。我小时候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把我放在他们家。那有一大片苹果园,我的童年是闻着苹果香长大的。
果园里的春天很忙,忙着出菜:初春的韭菜,过冬的菠菜、香菜、白菜…也忙着种菜:辣椒,豆角,茄子,芹菜…
清晨天不亮我就爬起来就跟着太姥爷去赶集,他照顾生意的时候会提前给我买好吃的。水煎包,肉盒,油馍头。太姥爷的菜收拾的很整齐,经常会被饭店采购的师傅一次性收完,等我们卖完菜回家也才清晨七八点钟。
夏天的晚上能在果园里睡觉,防止有人来偷摘还没成熟的果子。天刚擦黑苹果树底下就有爬蚱破土而出,一晚上能捡几百只。下过雨苹果树下还能捡到一种圆圆的蘑菇。从上到下就像一个白白的土豆躺在地面上,味道十分鲜美。后来查了书才知道这种菌子叫马勃。
到了苹果成熟的季节整个果园里都是香甜的苹果味,看着青色的果子一天天变红。果实逐渐成熟的过程,也是树叶老去的过程。随着秋风吹过叶子逐渐落光,树上留下了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不过种植苹果的人很少吃这样完美的果实,多的是被鸟儿啄下来的,长的裂口的,这些没有经济价值的苹果不光自己吃,挑挑还能送人。
太姥爷很干净,人清瘦,即使在地里干农活也是清清爽爽的样子。低矮的厨房除了土灶周围有烟熏的痕迹,其余地方一尘不染,青砖铺就的地面在淌水沟边缘有着微微的青苔。
小院的西墙是羊圈,几只羊和院子里的乌鸡一样洁白。春天乌鸡会孵出小鸡,小乌鸡的毛很柔软,雪白的羽毛泛着青色的光泽,像一个个小雪球。还记得乌鸡蛋的味道,小小的,比鸽子蛋大一点点,煮熟之后蛋清呈乌青色,蛋黄颜色更深,口感弹弹的。
太姥爷胃不好,总是大把大把的吃黑色的小药丸,我好奇尝过一颗,味道有点奇怪,并不苦,嚼碎了还能品出山楂糕的味道。
上小学后很少常住了,只有寒暑假过去玩几天。太姥爷出门卖菜会带肉盒油条送到我们家,放在门口就走,从不多作停留。
小学高年级太姥爷去世了,葬礼那天阴雨连绵,第一次知道原来太姥爷还有一个女儿,我应该叫姑姥。姑姥灾荒年间嫁到江苏去了,很少回来,我见到的时候她自己也成了老人了。
怀念在另一个世界的太姥爷,不知道他现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