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下起了雨。小南带了新女朋友妙妙。背地里,都觉得这个好,对她很满意。有一段时间,大家谈近况,最终达成的共识——牛马人生,每天做好工具人。
“还是做个人吧。”妙妙第一次插话,之前她都在专心吃猪蹄。
虽然我们说自己是牛马,但心里并不那么肯定,总觉得他人更像牛马。对比中,我们得到的安慰和好处更多。小南说起共同认识的人死了。昨天贴的讣告。每个人都觉得他人挺好的。除了“挺好”,好像再说不出别的。他的晚年并不美好,早点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们的悲伤并不多,几乎没有,真的感受到与我们无关,下一刻大家因为一句玩笑话哈哈大笑。
“他死了,我们的一部分也死了。”小南说的,我感受不到,但觉得是有道理的。反正,现在这个社会,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理解为对的,尤其是那些从来都是正确的话,逐渐被推翻。
玩游戏的时候,被罚喝了四瓶大窑汽水。吃过饭后,又去街上小摊啃了羊蹄。等雨小了,大家四散去了各个角落。聚餐蛮累的。一个朋友没地方去,住在我家。到家后他先去旁边屋睡。今天锻炼没完成,举铁时,看完最新更新的《一饭封神》。这期大家讲故事,故事讲完,菜都凉了。我比较喜欢的大厨陈晓东,做了一道周星驰电影里的心形甜品。感觉他不想玩了,如愿被淘汰。理想主义过多的人好像在现实里很难得到一个好结果。相反,老顽童黎子安笨笨的,很踏实,也很可爱,是真的在玩,他很享受。夜里起风了,门开着,有风持续吹进来,窗帘起起伏伏,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我关上窗户,它才安静下来,安心睡去。它可能在一直等我睡。
隔天醒来,朋友已经走了,他七点出去干活。说中午联系我,没来电话,我也没问。上午快要下班时,门里进来一个老奶奶。她和我住在一条路上,经常遇见她上街,或者提着菜回家。她的头几乎是趴在拐棍上走路,左手踏着墙,走几步歇一歇。我真担心她突然散架了。他的读者证有罚款,我处理的时候,系统显示她的名字和年龄。明年她就九十岁。
“家里就是个睡,借两本书,解解闷,好呆些。”
“想借什么书,我们给你找。”
“我能找上,不麻烦,家里我还做饭了。”
隔了一会她拿着两本书过来,“先把上、中借了。今年够看了。”艳红帮她把书装进自带的袋子里,叮嘱她看完了再还,还的时候可以让娃娃们过来。
“不麻烦,我是逼自己出来,不然一天睡觉。”
我们几个人看着她走出大门,没有墙依靠时,她就弯腰,低头,双手扶住拐棍,专注在走路上。她真的在认真地走路。我很开心,她借的是我翻过的静静的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