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是人类与世界缔结的一种有意思的关系,也是人类对自身感到有意思的一种确认。就文学艺术的本性而言,它所不懈地与之搏斗地对象,正是种种侵蚀着我们的感觉、情绪、意兴的没意思。它从没意思中唤醒我们,使世界重新显现出意义,显现出新鲜而激动人心的一面。
因此文学艺术不得不生存于一种张力场中:一方面它必须是我们已知的经验世界想联系,必须拥有与我们大致相同的参照系,它不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嘲笑我们的无知,也不能以一种全然陌生的面容出现在我们面前;另一方面它又必须打破千篇一律的单调,必须是对世界的新整理新组合,它不能人云亦云地重复人所共知地东西,也不能淹没在我们以往的经验世界之中而无从辨认。同样,文学艺术还不得不与偏见搏斗。当文学艺术沦为偏见的说教工具的时候,不但变得索然无味,而且面目可憎。
世界之所以是有意思的,是因为人在这个世界中看到了自己,是 因为世界以人为尺度呈现在人面前。文学艺术是对有意思的肯定,因而不能不是对非人的、疏远人的世界的抗争,不能不是无知、偏见和厌烦的解毒剂。
重新端详的目的是为了在我和世界之中寻找新的平衡与和解,因而最终是变得亲切了,尽管这是一个仍需持续下去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