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说媒”,脑海中是否立刻浮现出这样的形象:唇边长颗醒目黑痣,唾沫横飞、舌灿莲花,仿佛能把死人说活,头发花白、脑后绾个发髻的老太太?古语虽有“地上无媒不成婚”之说,这桩本该积德行善的差事,却似乎总难博得好名声。想来多半是文学、影视作品的“功劳”——里头那些媒婆,常是包办婚姻的帮凶,青年男女不幸人生的始作俑者。于是,“媒婆”二字,便无端沾了些贬义。我也从未动过替人说媒的心思。
可突然有一天,老郝言之凿凿地对我说:“这辈子若不说成一次媒,来世要投胎做毛驴的!”这话听得人心里发毛,我俩便不由自主开始留意身边的年轻人,琢磨着怎么也得撮合成一两对才安心。
没想到,最先打退堂鼓的竟是老郝。他兴致勃勃地给单位里几位青年才俊牵线搭桥,结果都铩羽而归。尤其可惜的是我们一致看好的一个小伙子,介绍给了小贾的表妹。满以为板上钉钉,谁知姑娘第一眼就没瞧上,连小贾都大感意外:这么好的后生,上进、幽默、有学识,怎么就不入眼呢?后来才辗转得知,症结竟在男孩尚未买房,家境也属普通。另一次,他给妹妹医院的同事介绍电厂一位大龄男职工。这回倒好,男的没看上人家姑娘,支吾了半天,竟是嫌弃姑娘相貌不够好。老郝气得够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还挑拣人家长相!”其实那姑娘长相中等,只是肤色稍黑。更离奇的是,这挑三拣四的男职工后来竟意外身亡了。老郝闻讯倒吸一口凉气,直呼“万幸没成”,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了。
其实我也尝试过几次。年轻时给朋友介绍过,后来也给单位同事张罗过,可惜无一例外都黄了。自己私下也反思:怎么就成不了呢?看来我这老一套的价值观和婚姻观,跟如今的年轻人有很深的鸿沟。或许,下辈子真得预备着去当那头毛驴了。
前段时间,搭朋友虹的车回神木。路上她托我给她的女儿物色个对象,说孩子太宅,大人不催着点,怕是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我当时应承下来,心里却没太当回事——她家闺女是99年的,在我眼里还小着呢!这个年纪,不急不躁的,通常最反感相亲这种事。没几天,我便把这事儿彻底抛在了脑后。
谁知那天,虹的信息突然来了:“给我家闺女物色对象的事,有眉目了吗?”我顿时慌的一批,赶紧找到部门里借调来的宇卓求助:“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办事麻利,迅速列了张单位未婚青年的名单,从中筛选出几个条件拔尖的。最后,我们圈定了小段。小段是内蒙古巴盟人,乒乓球打得好,性格开朗,外形也不错。我把情况跟虹一说,她立刻连珠炮似的问开了:有房吗?有车吗?家里兄妹几个?父母做什么的?问得我心头火起:都还没问孩子的意向呢,打听这么细做什么?也可能是自己已经站在男孩家长这个角色,这种被挑拣的感觉很让人不爽,关键是她问完就没了下文。
大约两周以后,小段问宇卓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是不是八字连一撇也没了?我再次发消息问她:“你家孩子那边怎么个情况?如果没意向,就介绍给别的姑娘了。”这次她倒是回得快,当即敲定当晚就安排见面。一通忙乱,定好了见面细节。宇卓在一旁打趣:“看来,还是得给上点手段才行。”
当晚九点多,宇卓发来语音:“他给小段打电话问了,刚见完面回来,聊得挺好,小段觉得姑娘性格各方面都不错,俩人已经互加微信了。我看有戏,应该会继续交往下去。”
今天忽然想起这事,又问了问虹。她说女儿对小段印象很好,两人正手机联系着呢,算是个不错的开端。本想打趣一句“成了可得请我吃猪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等真成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