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我在孔夫子旧书网上订购这本书的时候,师弟易滨说,这本书他有。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我就不必再买了,他可以借给我看。我戏言,这本书非常好,要把这本书带到美国去,休假的时候读。没想到,我真的把它背到了美国,而且真的还读完了。
为什么要读这本书呢?这本书好在哪里呢?话还要从另一本书说起。不久前,易滨替我订购了一本俞晓群的《数与数术阅读札记》,2005年中华书局出版的,还是签名本,只印了三千册,过去二十年了,还能买到崭新的签名本,不能不说这本书有多么冷僻了。
这本书,我是先翻的,不是先读的。所谓翻,就是出恭时或睡觉前,翻一、两页而已。这本书二十七万字,四百页挂零。字号小且纸张硬,手翻和展读都不甚方便。从经验说,这种书适合劈开读,即把它拆开,装成三、四册薄书。对于《钱歌川文集》第一卷、吕思勉的《吕著中小学教科书五种》这类六、七百页的厚书,我就是把它们拆成数本,重新贴个牛皮纸的书皮,这样读起来,就方便多了。不过,对《数与数术阅读札记》翻了几番之后,觉得有意思了。俞晓群把《易经》、三礼、《春秋》三传、《诗经》、《尚书》、《尔雅》、《论语》、《孟子》、《孝敬》等等经典里面有关数字的句子,几乎是一网打尽,组成该书的上篇:读书纪数略。而下篇名为:数的分析与思考,涉及到老子、儒家、五行、数学、数术、时运、易数、年龄等等专题。这可是本“硬”书,不单是纸硬。
而从2005年往前推进十年多一点的1994年12月,三联书店出版了俞晓群的《数术探秘:数在中国古代的神秘意义》。那年我高中毕业,在书店里见过这本书。因为当时三联书店推出了一套丛书《中华文库》,它是其中一册。不过,我那时喜欢读历史故事,买过其中三册《统一与分裂:中国历史的启示》(葛剑雄著)、《盛世魂:大唐玄宗时代》(赵剑敏著)、《大一统:元至元十三年纪事》(史卫民著),读得如痴如醉。而俞晓群这本《数术探秘》则引不起我的兴趣来。(这套《文库》先后共计出版了三十三种,质量品味到今天都堪称一流。)没想到,山不转水转,三十五年过去了,这本《数术探秘》,在我眼睛已花的年纪又转到眼前来,这回却读得津津有味。
《数术探秘》字数不到二十万,涉及到数与象数、天数、礼数、命数、历数、律数、医数、算数等主题。作者用“数”这个概念,把中国传统文化内容的方方面面串了起来。而且展示出这些古早的旧东西无一不跟人的意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讲乐的律数,让我想到音声疗法的原理。讲礼的礼数,让我想到人的行为举止失范之后的结果。还有自然与人的命运(心理)的关系。作者还举了大量的历史小故事作为例子,有趣直观地说明了数术的作用。读完之后,启发不小。那么,接下来读“硬”书《数与数术阅读札记》,则顺理成章,不过要换作电子书的版本来读了,我把这本书留在老家的书房里了。
俞晓群是我敬佩的出版家,他主政辽宁教育出版社、海豚出版社期间出版了海量的好书,他还写了大量的书话。他是学数学的,工作之余仍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孜孜以求地在史集中探寻“数术”、天文志、五行志的奥秘,退休之后亦是如此。西洋装帧也是令他着迷的领域。
我总认为他是个奇人。他在数术领域的“科普”研究,与他出版的那些好书,使我隐约觉得,俞晓群是始终在实践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理念。我相信,将来的历史会给予他很高的评价。
俞晓群生于一九五六年九月,辽宁丹东人。到明年,他就满七十周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