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回字形的楼道连接处都有门,平时都是开着的,最近冷,有穿堂风,就把门都关上了,走过的人要在楼梯口经过两道门,一开一关,吱呀作响,有的可能滑轮或者防撞的机关坏了,就会咣当一声。
我办公室靠近楼梯口,天气冷很多人都会沿着走廊绕行,每天有许多人来来回回,门一声接着一声,不胜其扰。给工程部打电话让他们来修,似乎也没有修好,被干扰的受不了,我直接去把靠近我的这半扇门打开固定住了。似乎好了一些,但另一边的门开关的吱嘎声又传来了。
这声音让我心烦,甚至有些引发心脏的不舒服。但随即,我就想起,不止这个声音,应该还有很多干扰我的事,还真需要反思,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干扰我。
比如持续的噪音,特别是那种低分贝的带回响的声音,某处嗡嗡响的电器,有些人说话尖利刺耳,什么情况下听见都会有不由自主的焦躁不安,要不就是说话节奏特别快,听的人都喘不过来气。
还有一种特别干扰我的情况,就是无法理解的人类幼兽在公共场合的重复喊叫。比如在健身房的洗浴室,一个女孩连续喊十来二十遍妈妈,一点儿不减音量,他家长明明答应了也说了别喊了,孩子还是会一连声地嚷嚷。还遇到过孩子莫名其妙不停地大笑,持续好几分钟,声音很响亮。这种情况下我只想立刻逃离。
忽然想起来电影《月光宝盒》里,孙猴子一棍子打死唐僧,说:世界清净了。
——有点不敢承认的可怕的暗黑。但烦躁的感觉真是难受,还要克制和压抑,若是一直持续,也许真的会崩溃。
还有什么?持续不断的滴水声,地板被刮擦的声音,楼上人跳来跳去或者小球到处乱滚的声音,或许还有一些,持续时间长了会让人有种不断被扎又无从反击的焦躁。
但是这不对。万事万物都会发出声音,大部分都不是人为制造出来让人难受的,为什么会对我造成干扰?
心态可能更重要。在办公室会被门的响声干扰,说明我无法在自己的事情上集中注意力,总能听到外界的声音。那些我认为是干扰的噪音,也许是因为我在潜意识里把那些规则(比如公共场合不大声说话打电话)当做人人应当达到的边界,也许因为我自身的定力太过脆弱,轻易会被外界的节奏带跑,也许因为潜意识里还是以自己为中心,世界不该发出那些声音。
然而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世界按照他的心意运转。反思一下,我发觉最核心的问题,仍然是自己,是自己看待这些事的方式,是对世界本来什么样子的认知。当我能够自然地把这些声音当做客观存在,不评价,不去刻意留意,是不是能够真正做到“没注意”?
真是处处需修炼。哪有合我心意的世界,只有一个我不重要也不必考虑在内的世界。那些都是你无法左右和不能改变的事,忍耐压抑克制这样的情绪都是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身外的环境,都是不能长久的处置方式。
管用的方法,是接受并且把它放置到背景声音,真正专注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