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早上出门时磨磨蹭蹭的，因为要带些东西去深圳寄。本来想自己打车，结果叫不到车，干脆去出租车站等，可等了十分钟还是没车。眼看时间耽误了，就改搭小巴去地铁站。

到了目的地下车，发现外面下雨了。其实出门前就犹豫要不要上楼拿伞，但因为懒得再跑一趟，就没拿。我走进7-11便利店，想买把伞看看。架上的伞有32、48、85、149几种价位。我挑了最贵的那把，心想贵一点的可能耐用些。

结账时，我手里拎着很沉的东西，心里也有点急，因为已经迟到了。收银员突然把手往前一伸，也没说话。我没多想，以为是要我付钱，就拿起八达通准备拍卡。这时她才开口：“先别拍。”但是，我的动作比她快了两秒。她板起面孔，气呼呼地用一支屏幕笔在显示器上点来点去，边点便说：“都跟你说了不要拍卡。”

我一下子也有点不高兴，就说：“你也没说清楚啊。”不过后来我转念想了想：这个店员一天可能要做十几次、甚至几十次这样的动作——提醒顾客先不要拍卡。对她来说，她伸手挡住的动作可能就代表“等等、先别动”，但对我们顾客来说，这个动作如果没有及时配上语言，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到，有时候我们去听讲座，有人问了一个问题，嘉宾可能会不耐烦地说：“我经常讲这个，你们怎么都没听到？”对嘉宾来说，他可能是专家，天天接触这些内容，觉得问题重复、太基础。但对提问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情境和需求也可能完全不同。

我自己也有类似的体会。作为家长，有时别人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一开始我也会不耐烦。但后来一想：他们确实不知道啊。他们不在我的位置上，看不到我所看到的。正因为我是老师，职业让我接触得多、看得多，我才比他们多懂一些，也才有所谓的“发言权”。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已经表达清楚了，但其实对方并没有接收到。

就像在课堂上，如果我让学生“打开书，第十页，做第一题”，哪怕重复三遍，也总会有学生没听见。这时就必须清清楚楚写在白板上，让他们同时听到、看到，才能真正明白。

那天那个店员虽然气鼓鼓的，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最后我买了那把149块的伞。我也不是第一次买伞了，但这次觉得没关系——它能保护我要寄的东西，也让我不用淋雨。虽然雨不算大，但万一感冒了，医药费可不止这点钱。这么一想，心里还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