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闷热。仿佛一个大葫芦,刚刚把热水倾倒完毕就盖上了盖子。热气一下子没了去处,在有限的空间里四处乱撞。
树出奇地冷静,偶尔有一个枝丫颤抖两下,可能是哪只鸟儿刚刚飞离开去。马路无精打采地匍匐在大地上,像一个候诊的病号。街道两旁商铺的玻璃门紧闭,死死地咬住空调输送的那口凉气,丝毫不敢放松。树阴下那个修自行车的摊子没了主人,只剩下一堆零乱的工具和几条蔫头耷脑的自行车外带在热气腾腾地树阴里昏昏欲睡。
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差,日光灯的光亮越发凸显出来。天空像一个画布,可能画家可能没想清楚自己要涂什么样的底色,只是无聊地一层一层地往上涂刷,颜色一次比一次浓。深色带来的压迫感像深夜窗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未知与预感创造的氛围让身在其中的人们心跳加速。
终于,最后一层颜料让天空完全暗了下来。一股狂风仿佛从云端俯冲下来,树梢猛然间弯向地面,就像一个瞌睡的人突然失去了意识,头朝着一个方向猛地垂落下去,与此同时又被惊醒过来。几秒钟地安静后,暴雨从狂风刚才冲出的天空处倾泻而出。是风洞穿了一个水库的堤坝吗?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斜织的雨幕乘着风势击打万物的哗哗声。在如此痛快地清洗中,你我只是个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