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屯小学,是我毕业以来第一个工作的地方,那里留下了我初踏工作岗位青葱稚嫩的影踪。有太多的回忆,不用思量就涌上心头。我曾在绳屯学校工作五年,教过两届学生。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1989—1991年教过的那一届。我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教他们的数学课,一直到初一。
眼前这一张师生合影照,就是这一届学生在1991年小学毕业时照的。在那个小升初还需考试的年代,一届43名学生考上初中41名,成绩很不错了。扪心自问,我为孩子的成长付出了心血和汗水:曾为设计一堂课,我骑自行车远到五里外的丰庄,向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请教;也曾为探讨一节课的讲法而伏案工作到深夜;还曾两年如一日下午放学后,为14名潜质好的孩子进行拔高训练一小时......我们师生在这个偏僻的乡村小学度过了两年最美好的时光。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是在毕业时,我们举行的一场别开生面的“西瓜宴”。
清唽地 记得那一天是七月十六日,那时的农村小学没有暑假,为了照顾农活,变成了只有麦假、秋假等农忙假。这天,尽管天热的下了火,烈日烤晒得使人几乎窒息,班里43名孩子还是如期来到学校,参加绳屯小学历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毕业典礼。
不用老师组织,也不用谁严厉要求,孩子们自觉地端来清水清凉了学习一年的教室地面,用湿布擦拭了门窗上的玻璃,用铁锨清理了校园里的沟沟坎坎,还把小院里的小树苗都精心浇灌一遍。43名可爱的孩子在用朴实的行动,抒发着对即将成为母校的依恋和爱戴。
一切准备停当,我们的毕业仪式开始了。首先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毕业演讲:有情深意长的回顾,有语重心长的嘱托,也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接着,副班主任美丽多才的李老师,也把最动听的祝福和期望送给了孩子们。这时,不知是谁起的头,43名孩子唱起了《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歌曲,嘹亮的声音在校园回荡。门外的小鸟也不再啼鸣。小树也停止了摇动。仿佛被孩子们的真情迷醉。
之前,我特意买了十几个西瓜,那是老校长为我们准备的。我们要举行一场“西瓜宴”。也许谁认为这都很简朴,难以值得一提,但在那时那样的乡村小学,这是对孩子最好的馈赠了。十一二岁的小学生虽然有点调皮,但在老师面前是拘谨的。当我发出指令:孩子们,尽情的吃吧,玩吧。他们卸下了心里的负担,跳着笑着,大口吃着。各种逗人的姿势和顽皮的表情都淋漓尽致的发表出来,连平时最文静的女孩也笑的如初绽的花蕾一样。炎热的夏没有阻挡住孩子内心的喜悦,欢腾的场面一直在热烈着。少年天性真令人羡慕呀!我看着,笑着,内心涌出一种从没有过的自豪,为我的学生,为我两年的付出,也为我今天精心的美好设计。我穿梭在尽情释放童心的学生中间,享受着着这一个个醉人的画面。突然,班里最调皮的男孩张玉船给我捧上一块透红透红的西瓜说,老师,您吃!张玉船,我没少训斥他,因为他的太顽皮。可看到孩子郑重地神情,眼睛澄澈,带着恳求,手捧着那块西瓜望着我。此时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轻轻地接过,轻轻地咬了一口,真的很甜。看到我吃着那块西瓜,张玉船仿佛完成一项重要使命似的,一蹦三跳地跑向同学中间去。
现在回味起来,一切都是甜蜜的。时隔近三十年,所有的细节和感觉都历历在目。童真、美丽、真诚这些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修饰那场少年聚会。在物质生活都已丰富的今天,我仍难以忘却那场最质朴“西瓜宴”。倘若天下的孩子都如那时,不用任何专家督导,也不需要所谓素质创新的教育改革,只管尽情享受少年纯真自然的快乐,一切定会返璞归真、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