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风

2019-04-08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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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图:老菜园里的房子)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清明节,人多车多,大多一个主题,上坟祭祖。前两年因为工作原因,我没能为父亲上坟,这次可不能错过,跟母亲和弟弟联系好,早早出发了。

108国道两旁一路的新绿,杨柳青,梨花白,菜花黄,春风吹拂,气候温和。许久未下雨,春风夹带着土腥,树木花朵露出些许疲乏姿态,不像往年的健壮挺拔和繁花似锦。

近乡情更怯,认真辨认了国道旁边的入口,拐进来,路边的一排塑料大棚,一群人正在忙碌着,把成熟的黄杏挑选装箱,码放在转运车上。任由外面多干旱,果实累累在大棚,不过,这个季节还真没有尝鲜的口腹之欲。也就在这个拐角,当年我和父亲转运刚收割的带麦秆的麦子,拐弯太急,临近县城,认真辨认了国道旁边的入口,拐进来,路边的塑料大棚一群人,正在忙碌着,把成熟的黄杏挑选装箱,码放装车。也就是在这上国道的转弯处,与父亲一起干活场景历历在目。记得一次是拉刚割的麦子到这边的打麦场,我在前面牵驴,架子车双侧挂两条撇绳助力,谁知在转弯时候驴子用力过猛还弄了个侧翻,别人嬉笑。我们难堪。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在公路上碾场,打晒青豆。最难忘的事是坐着拉完粪土的驴车,躺在刚割的青草上,伴着明亮的月光,伴着有节奏驴蹄声,在夏夜蛐鸣蛙叫中回归,如诗又如画。

在原来的打麦场停了车,步行往责任田里去,父亲的坟就在地尽头,这么多年,各家的老人故去都是在自家田里埋葬。干旱导致生产路上浮土很厚,小儿很稀罕,一骑红尘般跑过,根本不管不顾妈妈在远处的制止声声。

两年不见,城里面的住宅楼和厂房已经延伸到了不远的地边。到了地里,满目荒凉,杂早丛生,枯黄的蒿草能到膝盖,有几处盗墓贼大的坑洞很是惹眼,原先水井早已经废弃,旁边的房屋也已经没有了顶,坍塌成危房,这里曾经是栽桃树、种西瓜、栽种蔬菜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休憩,做可口的凉拌菜吃,泡浓浓的花茶喝,用井水冰镇西瓜分享,伴随着我的少年岁月和田园生活。哥说,水井变深变苦,城里人也不缺钱,地都撂荒了。原先的地都是非常好,父亲带我们仔细捡干净所有的砖石瓦片,厚厚上了农家肥,不论是六一节的收麦子,暑假的卖西瓜,秋天收玉米拾棉花,都是满满的丰收喜悦,如今他在地头看着田地荒芜,心里该有多难受。

坟头的松柏已经长高。儿孙媳妇十人燃烧纸钱,跪下磕头,今年上坟,又多了一人,弟弟一岁多的小儿子。风很大,不时把旁边的枯叶引燃,我们及时用铁锨扑灭,哥说,平原地方很少有火情,现在也是24小时值班。想到前几日凉山大火,举国关注,更加谨慎从事。从田里往回走,路过一座墓碑,上面刻字,仔细看是老同学爷爷刘贞吉与老婆的合葬墓,以前老听别人叫“蒸鸡,蒸鸡”,没承想却有如此之雅。记得老头面相挺凶,看守队里的果园。青苹果像乒乓球大小,我们就翻墙去偷摘,老头听见动静,拿个棍子巡视,吓得我躲在树上直哆嗦。老头有个能成的老婆“老向”,面皮黝黑,眼睛明亮,干活说话干净利索,懂得很多,又很有主见,也很热心。记得父亲的葬礼她就在灵堂前主持,如今,一切都成了回忆。

往车跟前走,迎面碰到很多祭扫的兄弟姐妹,因为我们家住在另外一个村民小组巷子里,所以他们都是多年不见的熟悉面容,彼此亲切地呼唤对方的小名,打过招呼,匆匆而别。

回到家里,吃过传统的寒食节绿凉面。与母亲拉家常,说村子里的沧桑变化。尤其是说到巷子二号的老岳家,老人家是老红军,记得我喉咙发炎,父亲领着老先生那里,他都快九十岁的人了,用银针在我头上针灸了几下,喷了“冰硼散”就好了,老先生跟父亲是忘年交,自然免了药费。母亲说岳老的大孙子岳红借了两百多万外债,生意烂包了。红的儿子很帅,上大学谈了一个台湾的漂亮女朋友,谈婚论嫁阶段,因为此事而告吹,红的儿子就投了县城南边的同洲湖。世事变迁,影响到了下一代,多少钱财都像水一样从人们的兜里流进又流出,自己又能花多少呢?

闲来无事,翻出家里的老相册,让小儿看看童年的自己,也会一种传承教育吧。可惜,他早没了耐心,只顾拿着浇花的水壶打气喷水,玩得不亦说乎。

清明,一个春花烂漫的日子,也是一个思念的日子,传承的日子。赏春的同时,又有一层淡淡的哀伤。一切安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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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乔   2019-04-08 14:28:40

    @四季风 一切安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