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布置深海蕾丝孔雀鱼的生态缸忘了时间,只好翻出摘录去年在帕米尔高原旅行时写的观感充数。
在读史时无数次感慨,在垂暮的班超思乡归国后,其二百年间在西域开创的功勋、戍边者的血泪、行商者的乡愁一夕之间便湮没于慕士塔格峰下的山峰烟尘中。在我的记忆中,地球上好像再没有一片地区像帕米尔一样拥有众多名字,周书称之为春山,汉书称为葱岭,玄奘称之为波罗谜山,此后幼幼波密州、极疑山、白弥尔等等称谓。但每一个称谓背后,都是一段不同文明之间接触、猜疑、冲撞、交流、融合的历史,也是古代各大文明的狂欢所:游牧文明、波斯文明、中原文明、印度文明各自披挂着袄教、佛教、印度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外衣在这里狂歌欢舞、虔诚祈祷、裹挟着血与泪、剑与火,壮志雄心与离别愁绪,将各自文明的神韵在这里挥洒淋漓,又如沧海浮沤、旋聚旋散,山风劲吹,雪河奔涌,一切又归于平静。帕米尔高原的古道两侧,依然可大量看到逝去的朝拜者们用石头或者羊角堆砌的各种古怪朴拙的造型,它们想要诉说的含义和它们的创造者一样早就消失在黄沙和历史的烟尘之中,千百年来无数的过客在这条古道上开始了生与死的旅行,在苍凉壮丽的雪山夕照之中,人类的宗教人文精神被充分的激发出来,借助渺小的人类超越生死的信仰,诸神觥筹交错着一场场灵魂的盛宴。
最后还是把我新布置的鱼缸作为封面,也许对于缸里的鱼儿我即是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