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油麻地的童年,都曾有菜园小憩的梦。
每天沉迷于写字,身体健康堪忧,一位医生朋友劝我:“二乔,天天写字,有啥用啊?我觉得你应该去地里干干农活,锻炼锻炼身体。”我决定听从医生忠告,和油麻地的童年合伙去乡下种菜。
选址青城山,租了十亩田,外加一个农家小院,取名“菜园小憩”。开始张罗民宿兼农家乐,外加文艺女青年范的小田园。
栽番茄,种土豆,给豆角搭架,辣椒一行,茄子一行,请苍雪无语来帮忙做农业技术支持。
民俗里,茶室,书房,一应俱全,家居和装修全部中式。禅意和书香在苔痕上阶绿,谈笑有日课,往来无俗庸。
黎明,青城山,这座多雨的山啊,一年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在雨里淋着,竹子林特别干净,鸟儿格外乐观,竹林听雨听歌,都妙不可言。
夜色渐浓,油麻地的童年和我,坐在葫芦藤架下的竹椅上,看月亮朗照菜园,聆听着渠水潺潺淌入韭菜田。嫩茄蒂把上的小刺,绿葫芦皮肤上的细绒毛,都静待清凉的渠水,像青春痘和唇上初须,盼望着灌溉后快速的痊愈和成熟。
夜深,凉意四起,她和苍雪无语围坐油灯下,看我在破陶里插新开的野花,惊叹天公之美,破败哀衰和自然而然竟然可以合一,我给那晚插花命名“月落”。
我们一直想做个诗人,想篱下种菜,悠然自得。但是,农田和院子的租金要付,地里的农活一堆,我俩常常在满手泥巴后哑然失笑,想念我们曾经涂过的水晶甲。你没办法在田埂上踩着高跟鞋奔跑,也没办法穿着旗袍弯腰收割。理想和现实之间,也许也像野花一样需要一件破陶钵吧。
朝霞绯红,油麻地的童年和我,依然坐在葫芦藤架下的竹椅上,吹着晨风,筹划着这个季节应该点瓜还是种豆,我们像农妇一样,但我们又不是农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