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恐怕谁都说不清。有件事已经在我心底埋藏了30多年,但当时的情形依然记得很清楚。
我家的院子很大,是又窄又长的那种,整个院落有40多米长,里面种满了榆树和槐树——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榆树叶、榆钱,槐花,便是人们填饱肚子的食物,所以家家种榆树和槐树,当然我家也不例外。
听母亲说,刚搬过来时,不但没有邻居,而且院子里还有很多坟,但后来都被起走了,可能是我当时年纪太小,我不记得院子里的坟头,而坟的大概位置是姐告诉我的。
一个暖暖的冬日的午后,天气很好,没有一丝风。母亲便和邻居大娘婶婶们坐在大门口的墙根边,边晒太阳边做鞋子(记忆中是鞋子),我就在旁边玩耍。
母亲让我回家拿东西,我便一蹦一跳的往家跑,进屋后,无意间往门后看了一眼,门后竟然站了一个“人”——感觉她很高很胖,上身没有穿衣服,下面穿了条裤子,清晰的记得裤子的腰带是用布条做成的那种,至于有没有穿鞋子,我忘记了。但她并没用看我,而是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我楞了一会儿,赶快跑出去喊母亲,可我们再回来时,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母亲给我的答案就是看花了眼,但我一直不这么认为,从此以后便胆小了!
奶奶是轮着住的,轮到我们家,就和我们住一个房间,偏偏奶奶就是在我们的房间去世的,那个时候不懂事,从奶奶生病到去世到为她穿衣服,我都在场。深蓝色的送老衣黄色的枕头,枕头上还秀着一对儿打着灯笼的小人儿,当时人多,没感觉到什么,没想到这些画面就这样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不时的闪现一下!奶奶刚刚“出门”,我想去我们的房间拿东西,但走到门口却不敢进屋,怕再遇到去世的奶奶。就先隔着窗户往里看,越是怕越是被吓,竟然又在门后看到一位老人弓着腰站在那里,吓得我赶忙去叫母亲。母亲陪着我,打开房门看个究竟——竟然是一把椅子上搭了一件掉了色的灰色上衣,母亲边骂,边把衣服收走了,虽然母亲帮我解开了疑团,但我的胆子还是更小了——不敢独处一室,不敢晚上出门。自己也一直为自己解释——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可一闭上眼睛,哪些存留在脑海中的恐怖画面就会闪出!
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
有一天,姐竟然一下子给我讲了两个鬼故事——《窗户上的鬼脸》和《午夜凶铃》。从此以后每到晚上我不敢再看窗户,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更不敢凌晨一点去上厕所,怕她们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慢慢的,长大了一些,也时常为自己开脱——世上根本没有鬼,如若真的有鬼,哪些被人残忍杀害的人难道不会变成厉鬼去报复吗?事实上制服坏人的除了警察,好像没有听说谁是被鬼吓死的!想到这里,自己也胆大了不少!
记得一个傍晚,姐和母亲拉着车去10多里外的地方接腿脚不方便父亲回家,姥姥在家和我作伴。突然风雨交加,房门咯吱一声就被吹开了,家里的灯也是一闪一闪的,墙上的电线还不时的打着火。
因为有姥姥作伴,我并不害怕,也没有多想,就认为房门是没有关好被风吹开的,灯一闪一闪是因为线路出了问题。殊不知我刚刚关好门,坐在床上的姥姥就突然破口大骂起来,还一边吐口水,大概的意思就让“他们”都滚开,本来没多想的我被姥姥这么一骂,汗毛都竖起来了。
母亲喜欢说梦话,而且说的梦话很难听的懂,每逢这个时候,姥姥都会说:你妈又被鬼压魂儿了,赶快去把你妈推醒。那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提到“鬼”这个字,我就会特别的害怕,但如果不去叫醒母亲,又该挨姥姥的骂了,所以都是硬着头皮去把母亲推醒!
慢慢的,学聪明了,会“保护”自己了,只要有人聊天想谈“鬼”,我会马上躲开!看电视只看家庭伦理剧,不看打打杀杀的片,更不敢看“聊斋”。实在没有可看的电视剧了,我就干脆看体育频道。
记得有一段时间我一人在家,在那个没有手机只有电视才能陪我作伴的年代,每天晚上都是看体育频道来打发我的时间的,而且中间绝不换台。因为有一次换台,正好有一个特写的且被拉大的画面被我看到——整个电视屏幕就显示一个头部,瞪着眼死的,嘴角还留着血......
我不知道我是一出生就胆子小,还是被一次次的经历吓胆小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现在我仍然是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