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我先进行一大堆术前检查,我还需要输血,晚上要禁食禁水,半夜要术前备皮,看来是要来真的了,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当我坐在手术室门前排队准备手术时,心里更是咚咚地敲个不停。我跟着一个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穿着蓝色手服的医生走在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左右一格一格的手室术仿佛是一只只怪兽,随时会一睁眼,张口把你吞掉。我更害怕了。
我们停在7号手术室门前,还好“7”是我的幸运数,我不禁拍拍胸口,抬脚进了屋。
“脱衣服。”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是说我呢。我单手脱下裤子,另一只手还在输血。“脱光!”我一下懵了。手术室大约五六个人,貌似还有男的,脱光?!我一动不动。
“xx,你去帮病人脱衣服,注意输血管。”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我血往上涌,一阵阵的羞耻,麻木地在护士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褪下衣袖,躺在狭窄的手术台上,我觉得自己就像褪光了毛扒了内脏的三黄鸡,等着厨师咣当咣当三二下剁好下锅。
我心里悲哀地感叹,耳边麻醉师核实我的信息,我签了自已的名字,刚躺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睁开眼,人己在病房,老公、
女儿、大姑姐都在。第一天液体很多,八瓶。医生鼓励早下床走动。于是,每次去厕所就成了最有笑点的运动。
第一次下床,时间以小时计算。老公缓慢地摇动病床,大约120度时,“停,停!”我喊了两声,伸手握着老公的手,慢慢起身,虽然腹部裹着绷带,用着止痛棒,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终于上身坐好了。我慢慢慢慢地收缩右脚,双手向后抻着床,左脚再慢慢慢慢跟着挪移,等右腿悬空,搭在床沿,左腿再跟上。
老公边扶着,边指挥,他刚要用力,我急忙喊:“别动,让我自己来。”扶趁着老公,我一点一点下了床。他一手高举着输液瓶,一只胳膊给我扶。我佝偻着背,一点儿一点儿挪动脚步,平时三五步的距离,愣是走了二十多分钟。
坐在马桶上时,心里一放松,刀口瞬间疼痛一下,我一龇牙。我让老公站门外,他没走开,轻松大笑:“什么羞?咱俩谁跟谁。”想想也是,半辈子了,瞎客气啥?回病床同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老公又是笑又是夸,我闭着气不敢笑一声。终于又平躺下来,真幸福。
病号饭真的很难吃,我一口也不想吃,好像也不怎么饿,他们总是劝,弄的我心里很愧疚,吃几口。
晚上,婆家大哥一家和婆婆来了,病房里顿时很拥挤,第二天娘家嫂子一大家来了,陆陆续续有人探病。我突然很不安起来,又不是什么大病。
第五天,医院来通知,可以走人了,回家养着吧。大哥开车接我们回了家。单位的同事得了信儿,陆陆续续又来了,老公热心招待,我有点儿疲累。
在婆婆地精心照料下,我很快地下地走路了。大约一个月,就行走如常了。这一生病生出幸福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