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妈妈,嫁给我爸这样一个人,后悔吗?妈妈回答,不后悔,自己选的人。我又问,后悔没有继续读书吗,也许继续读了书,嫁给了别人,你喜欢看书就不会是被嫌弃的一种缺点。妈妈回,读不起又有什么办法,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她说着抬手捏了两下摔伤的手臂,四个月了还在疼,早上跟爸爸说她想洗个头但是手又开始疼了,爸爸没有接茬,如往常一样没打招呼就出门了,中午了还未归,不知是打牌还是给邻人朋友帮忙去了。我问,结婚生孩子到底有什么意义。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话题岔到了别处。
坐在小姨开的三轮电动车上,望着她变得黝黑又壮实的背影,很难跟以前那个文弱的大学生连接起来。我开口,小姨你真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以前小姨总敷衍说,就这就中,还想咋地。这次,她长叹了一口气,她说她到现在还觉得恍惚,当时只是自暴自弃,没想到时间一划就十几年过去了,自己越来越难脱身,变成了一个有俩娃娃的农妇。小姨是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离婚再嫁后,抛弃了医院的职位,躲进了农村。姨夫不让她干任何活,不让她上班,什么都依着她,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打牌打到夜不归宿,只要她高兴,怎样都行。一个孩子生出来了,姨夫一个人养家有点吃力,小姨想回医院工作,姨夫不同意。孩子长大一点之后,花销变大,小姨终于说服了姨夫一边在学校兼职一边接送孩子。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小姨终于又回到了医院上班,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带着两个孩子苦苦坚持。
三儿自从有了六六,开始了天天晒娃的日子,人越来越平和体贴,没了那个倔强苍白又瘦小的女孩子的影子。到现在都没能太适应她的妈妈身份。看到她发的截图里,上千块的东西,除了一个几十块的小玩意儿是给自己的之外,其余都是给六六的,心酸。高中的时候,她可是班里为数不多的穿得起耐克阿迪安踏等当时视为名牌衣物的人。喜欢她的人,多数只敢偷偷喜欢,私下会觉得配不上她。失恋后她离开了南阳里的体制工作又北上,在北京游荡了一阵子,听到那个人已经结婚的时候,骂了一句“他大爷的”。当时我想她还抱着希望在等吧。后来过了没多久,就转战到郑州,嫁到了周边村镇,结婚生子。但是想到她在郑州有了自己的家,看到她能时常开心地笑,相信她是幸福的,她是个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人。
二哥和小胖妞儿,还单着,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入心的人,也不曾沾绿带粉。二哥说,她不喜欢小孩,听到孩子咋呼就心烦。小胖妞儿很喜欢孩子,但是她只希望跟一个喜欢的人生孩子,宁缺毋滥。她们对爱情还怀着点憧憬,但是不奢望不强求,有是幸运,没有也可以很好地活下去,毕竟自己本身是心灵富足的人。
还有包包、Zoe、Ashley,各自享受着各自的精彩,但也坚强地独自面对碰到的种种苦涩,不气馁并满怀希望。
时代和出身会造就某些命运,但命程终究是靠自己经营和把握。我爱的女人们啊,青春和时光一闪而逝,莫逃避莫蹉跎,希望你们最终都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