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八妇女节,说一说我关于女权的思考。
我想的是,女权和人权是什么关系?人之为人的基本面到底是什么?一样都是人,女人们、工人们、各种少数群体的人们,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不该要的?
想来想去,最终发现把女权放在人权的框架内来讨论,一切就清楚了。
洛克的文明底线主张:人作为个体的三个基本权利即生命、财产、自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有严格尊重这三条最基本的人权,社会的文明才能维系得住。
如果无视这个文明的底线,乌托邦的理想主义很可能会颠覆脆弱的文明秩序。这种情况下社会的基本自由和秩序都维系不了,更不用论及更具体的契约精神、法治精神和言论、信仰、迁徙、择业、经营、选举、结社、自治等自由权利了。
我们考察一个社会的文明成色,从这个文明三底线的遵循程度来判断非常靠谱。虽然只是个底线,但是这个底线在很多社会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制度化保障。而如果没有制度化的保障,人们手里拥有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被剥夺,从而丧失做人的资格。
铁链女事件里面我们能看出的是她没有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她人之为人的基本人权尤其是人身自由权利,被暴力剥夺了。她一个人的受难,是对全人类共同人权的恐怖打击。任何思维稍微正常的人,一定不会希望自己或自己的亲人,被暴力绑架、被非法拘禁、被当场牲口一样买卖、被性侵、被残害身体。
人权说到底并不复杂,就是人类每个个体的基本权利。铁链女个人权利的被侵犯行为,随时也可能降临到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我们与受害者之间的距离,只差一记闷棍!所以拯救铁链女就等于维护我们自己的权利,帮她实现正义是我们每个人都欠她的,也只有这样我们个人心里被砸破的权利漏洞才能得到修补。
遗憾的是,由于个体人权和当下体制所推崇的集体主权有一些出入,常常被人误放在了互相对立的位置上,最终人权被主权的政治正确给碾压到看不见的地步。人们忘记了有人权主权才有意义,主权其实是为了维护每个个体的人权而存在的。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讨论各种群体权利包括女权时,会不知不觉或者刻意地避开人权的概念,以减少触雷的概率。
这里面就潜藏着一个小小的歧路风险,因为很多社会运动的最终指向,都会出现是要守卫个体权利还是要扩张集体权力这两个不同的走向。如果刻意避开个体人权的视角,堵住这条路,那么走向另一条路的概率就会变高,一不小心走向激进的集体主义死胡同并非不可能。就像多年以前中国的一代热血青年在激情下建立了漠视个体权利的共□体制一样,如果一心投入集体思维而抛弃了个体的基本权利,那么文明秩序的再次崩坏并非不可能。
这里可不是叫大家停止行动。我相信只要认清文明的底线,搞清楚边界,那么建立在人权基础上的女权或者其他各种群体权利的追求,一定都是人权的开拓者。只要坚守个体的基本权利,不掉进为了集体目标忘记个体基本权利的大坑,大家就尽管使劲折腾吧。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不管是主张女权还是其他群体权利,眼下多数情况其实等同于是在捍卫普遍的个人权利。
从铁链事件来看,以肉身冲在第一线的很多都是有着女性主义观念的女士们。反而朋友圈里的男性关注这个事件的很少,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以为不关己事高高挂起,更别说有行动的了。在我看来,很多中国女性的个体权利意识比男性强烈得多,这些在旗帜鲜明地争取女权的女士,也比不少“明白事理”的男人们都更加具有可贵的行动力和自我牺牲的精神。
根据这个观察,我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推论:由于人权议题已经死寂很久了,也许中国人的人权保障最后只能是女权斗争的副作用了呢。所以,男人们,认清现实,如果自己干不好这活,支持女人们一起去争共同的人权也是很好的路径,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