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很多,告别只有一个。
白天一直围着锅台。早上,两个窑洞煨了火。住人这边做猪肉,空窑里煮羊头和羊蹄蹄。爷爷以前擅长杀羊,爱吃羊头,父亲看着爷爷长大的,他也爱吃这东西。我看着父亲长大的,自然也好这一口。奶奶看不了这些残忍的吃食,但不如过去那么反应强烈,嘴里还是会唠叨:你爷爷杀猪杀羊,六十岁就没了。
日头出来的早,地方位置高,阳光能照到炕楞上。平时奶奶和父亲睡炕,我睡在门口的床上。今天三个人来串门,分别提了牛奶果汁露露。礼尚往来,过年互相串串门,人与人之间近了。人生来要走动。
雄伟说他一家阳了。雄伟和我一样大,跟奶奶一辈,我应该叫他爷爷。小爷爷有一个儿子,奶奶给他儿子算命:说不非凡。孩子九岁时就给他妈妈做黑愣子。孩子妈后来又怀了一对双胞胎。雄伟爷爷在这样环境里自觉养不起,一路锤着女人肩膀,踢着女人的屁股,逼着女人把孩子打了。后来想养个女子,吃了很多偏方,走了不少医院,女人不会生了。走后,奶奶说他鬼迷心窍了,两条人命……
十点炒一个豆腐,一个菜花。姐姐买的菜,好些天了,连着两个事情,没时间吃。菜开始烂了。晚上揪面片。奶奶不吃荤,吃的清淡。有时候,单独热了肉,也吃不了多少。
1984。读进去了。读到一百页,感觉太压抑了。明天再读。被抹去的一家,读了开头,有些生理不适。
昨个深夜出去到茅子。哇,满天星星,特别稠,邻居大门上灯亮着,白幡子发出一些声响,像人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