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君与父母在电话里吵得很凶。

实际上，这次争吵是怎样来的，都显得莫名其妙。

R君隐约记得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接起电话的母亲，顺手递给了父亲。父亲大概是说，昨天提起过怎么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又和母亲说，你们两个聊就好，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电话就这么落到了他的手里。

屏幕上显示着天色，天色就变成了话题。说天怎么那么黑了。R君说春分之后，肯定家里的白天时间长。父亲说，嗯。

于是，R君就欣赏到了故乡的天。灰蒙蒙的，和记忆里没有差太多的天。

父亲许是关心那么一问，问R君说，你们那里疫情怎么样了，还是一直没有是吗。

R君坦言说自己很安全，就算有疫情，也不会封起来。这个病毒的致死率没有那么高。

R君说，疫情没有那么可怕，有比疫情还要可怕的东西。能够把人给逼疯。

父亲开始开脱：说严格封控是有道理的，说人口基数那么大，稍微放开就会死很多人。

R君说，致死率究竟是多少？是放开之后的死亡率高，还是现在政策下的死亡率更高？

父亲说，肯定是放开之后死的人多。

R君说，那你有听说这段时间上海死过人？

父亲说，那倒没有。不过，这不就是封控及时，治疗及时的结果吗？

R君说，那那些本来有其他疾病，却得不到救助，眼睁睁死在医院门口，死在自己床上，活脱脱被饿死、被生活逼死、被绝望至死的人呢……

父亲说，像这种关于政治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少说，尤其是现在在网络上，很多东西，你不要说。上面有组织，有领导，他们安排，你不要管。你们大学生，最容易受到蛊惑，就像你看之前学生运动，你说说你们……

R君说，既然一个人处在一个没有归属感的环境之中，自然应该脱离这个环境，去选择一个认同感更高的地方。

父亲说，你想从这个地方走都要经过别人的手！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偏执了呢……

话没听完，听到偏执，R君一生气就挂断了电话。

R君这段时间都不想再打电话了。